苏 暖

雨大,公子请入梦避一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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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24日 晴 阵雨 多云 总之山上不断的风云变幻

昨晚喝了茶和咖啡失眠整夜,死白着脸一上车就躺倒,也睡不好,听见很大的风、相机快门、急雨,山路打旋绕得肝肠寸断,到了三魁已经是纸片人了。山上的镇子,过了饭点走了一段路才吃上饭,酸酸微辣的地瓜粉有鸡血般的功效,出了馆子我已经可以哼着小曲儿跳着走路了。

从镇子唯一一条贯穿的路上,走过卖肉的、修鞋的阿伯,打牌的大妈,跳来跳去的娃娃,杂货铺子一样的草药店,转了个弯就到了今天的第一座廊桥,章信说我们这也算是文化之旅了,一直在D先生拍我的镜头里抢镜。下桥边有个中药店,被格子、瓶罐和白条上的中药名迷得走不了路,三代行医,掌柜拿出几本他爷爷的医书,有一本是常见病症的古法药方,还似木活字印刷,想买,掌柜不卖,失望之余也高兴的。出门后,D先生嘲笑道,没见过世面阿,肯定没逛过古玩市场吧。去的第二座廊桥更好看,男男女女还有娃娃在桥下钓鱼,小瀑布大石块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地貌,鹅赶着两只鸭子下水,戴斗笠的阿伯在清理冲到水边的垃圾。D先生和章信踩水抓小鱼掉回旧时光里。而随后,我就掉入清朝的那座宅子真正的旧时光里,连着心。也就是章信无意间看到路牌上的“张十一故居”,D先生手机查了下背景,一脚油门我们就去了。

它在山腰上一群房子的中间,依着一处山体,竹子长得冲入天际,踩了百年的青石砖苔藓落居,时间融合了状元的气度在宅子的骨架。里面住着拄着拐杖的阿公吆着鸡的阿婆好几户,均是张十一的玄孙辈,嘉庆年间状元郎的后代。躺椅上乘凉的阿公说你们多看看,楼上也能去。木质楼梯一阶阶踩上去的时候,我说我又想哭了。绕过转角走到楼正前方位,夕阳最后的光抚着青瓦,缠着窗格,睡在走廊的木地板上,旧年里,未出阁的小姐们依坐在窗边,屋顶高翘起的一角,雕刻绘画着复杂的纹饰。此时间,温凉的风吹开我一个梦,眼角迷着碎片。是怎样的光景里遇见了你啊,数码机没电,胶片机没卷,手机内存不足,这宅子的方方寸寸透过瞳孔落在心里全溶成琥珀,要封存千百年。拄着拐杖的阿公咳嗽着和我说了什么,完全不记得了,只记得他颤巍巍的走过第二道大门的时候,高悬的“星聚奎文”大字,雨后湿润的石阶,百年绿得盎然的植物⋯⋯

出了大门后才发现,因为是县级的文保,他们要靠门口的捐赠箱来修缮宅子。这群老人们去世后这座宅子会变成什么样子?我追上D先生的脚跟问,可惜他也没有答案。

第三座廊桥是国家级的文保,略略有些心里不舒服。魂不守舍只想着那座宅子那座宅子那座宅子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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